我被困在死循环里九十九次，每一次都死在暴君萧玄面前。我是他白月光苏清婉的替身，
存在的唯一价值，就是为他挡下所有明枪暗箭，然后在他怀里断气。第九十九次，
我为他挡下叛军首领的致命一箭，胸口开出血洞。他抱着我，双目猩红，
第一次没有喊“清婉”，而是声嘶力竭地叫着我的名字：“阿鸾！撑住！”可我还是死了。
再次睁眼，又是第一百次循环的开始。我躺在龙床上，看着头顶熟悉的明***帐幔，
内心毫无波澜。直到萧玄推门而入，身后跟着他刚从家庙里接回来的白月光苏清婉。
苏清婉柔弱地靠向他，想为他整理衣襟，却被他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。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，
那双曾盛满对苏清婉爱意的眼眸里，
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一丝……难以察觉的疲惫与厌烦。这一次，我决定躺平了。
爱死不死，谁也别想让我再为他挡刀。我想看看，如果我不去死，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。
结果，那个视我为工具的暴君，开始日夜不离地守着我，紧张得像捧着一件稀世国宝。
而他那惊慌失措的白月光，终于忍不住，在我面前拔出匕首，尖声质问：“沈鸾！
你为什么还不去死！”1“陛下，您回来了。”我从床上坐起来，
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。萧玄的脚步顿了一下，眉头紧锁。他身后的苏清婉，
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怯弱与依恋，我见犹怜。“阿玄，
我……我是不是打扰到沈姑娘休息了？”她小声开口，眼圈微微泛红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在前九十九世，每当她露出这副表情，萧玄都会立刻将我抛在脑后，柔声安抚她，
说一些“她只是个影子，朕心里只有你”之类的鬼话。我面无表情地看着，
等着他上演烂熟于心的戏码。然而，萧玄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，非但没有安慰苏清婉，
反而径直走到我的床边。“身体如何？”他问，声音里听不出情绪。“死不了。
”我扯了扯嘴角。这个回答显然让他不悦，他的脸色沉了下去。“好好说话。”“回陛下，
臣妾身体康健，吃嘛嘛香。”我换上一副恭敬的口吻，眼神却空洞无物。苏清婉的脸色白了。
她大概从未见过萧玄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，更没见过我敢用这种态度跟萧玄说话。她咬着唇，
柔弱地走上前，试图拉住萧玄的衣袖：“阿玄，你别生姐姐的气，她定是怪我回来了，
占了你的时间……”她的手还没碰到萧玄，就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。那眼神冷得像冰。
“这里没你的事，先回你的清芷宫。”萧玄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。苏清婉如遭雷击，
难以置信地看着他。“阿玄……”她眼里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，“你是在赶我走吗？
你才把我接回来……”萧玄的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极不耐烦的神色。“朕让你回去。
”他重复了一遍，语气加重了几分。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。太新鲜了。
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。在前九十九世，苏清婉别说哭，就是皱一下眉，萧玄的心都要碎了。
现在，美人垂泪，他竟然无动于衷，甚至……有些烦躁？苏清婉带着满腹的委屈和不解，
一步三回头地走了。寝殿内，只剩下我和萧玄。他坐在床沿，目光沉沉地看着我，
仿佛要将我看穿。“你似乎……一点都不意外？”他忽然开口。我当然不意外。
我意外的是你。但我只是笑了笑：“陛下希望臣妾有什么反应？
是该欣喜若狂地庆祝您的白月光终于回归，还是该哭天抢地地请求您不要抛弃我这个替身？
”“沈鸾！”他低喝一声，捏住我的下巴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。
“你又在使什么性子？”我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，却还是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。
“陛下不就喜欢我这副样子吗？跟苏姑娘有七八分像的眼睛，闹起脾气来也有三分像的倔强。
不然，您当初为何会在万千秀女中，唯独挑中了我？”这番话，是我在前几十次循环里，
每次苏清婉回来时，我都会哭着质问他的。每一次，他都会冷漠地回答：“你知道就好。
摆正自己的位置。”而这一次，他听完后，却久久地沉默了。捏着我下巴的手，
力道在不经意间松了许多。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，里面有我看不懂的挣扎和痛苦。
“阿鸾……”他低声唤我，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，“别这样。”我愣住了。
他从未这样叫过我。平时，他要么连名带姓地喊“沈鸾”，要么干脆不喊。
“阿鸾”这个昵称，是属于苏清婉的。哦，不对，苏清婉的昵称是“婉婉”。我甩开他的手，
往床里面缩了缩，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。“陛下，您要是累了，就去清芷宫歇着吧。
苏姑娘刚回来，肯定很需要您。”我说的是真心话。演了九十九次的深情戏码，我也累了。
这一世，我只想当个安静的观众。可萧玄却像是没听见我的话，他不仅没走，反而脱了外袍，
径直在我身边躺了下来。我浑身一僵，警惕地看着他。“陛下，您这是何意？”“睡觉。
”他闭上眼睛，语气不容置喙。我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。在过去，除非是为了排解欲望，
他从不会在我的寝宫留宿。苏清婉回来后，他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陪在她身边。
今天这是怎么了？我不敢动，只能僵硬地躺在床的最里侧，和他隔着一个人的距离。
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，我却觉得比任何毒药都更让我窒息。一夜无眠。2第二天，
我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。我一睁眼，就看到我的贴身宫女小桃，正满脸焦急地守在床边。
“娘娘，您可算醒了！”“外面怎么了？”我***太阳穴坐起来，宿醉般的头痛。
小桃的脸色有些难看：“是……是清芷宫的苏姑娘。她一大早就亲自炖了参汤，
说要给陛下补身子，这会儿正在殿外候着呢。”我挑了挑眉，看向身侧。萧玄已经不在了，
床铺的另一边还残留着一丝余温。“让她候着吧。”我淡淡道，起身准备梳洗。
小桃欲言又止：“可是娘娘，苏姑娘毕竟是陛下心尖上的人，这么让她在外面等着，
万一陛下怪罪下来……”“他怪罪下来，我担着就是。
”我看着镜子里那张和苏清婉有七分相似的脸，眼神平静。在过去，
我总是活在苏清婉的阴影下。她喜欢白衣，我便不能穿艳色；她喜欢清淡的食物，
我的御膳房便不能有辛辣；她体弱，我便要时时为她试药。我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，
模仿着她的一切，只为博得萧玄偶尔的垂怜。可现在，我不想再这么活了。
我慢条斯理地梳洗完毕，又用了半个时辰的早膳，这才不紧不慢地踱步到殿外。
苏清婉果然还等在外面。她端着一个食盒，身形单薄地站在晨风中，脸色冻得有些发白，
眼圈红红的，看起来楚楚可怜。看到我出来，她立刻迎了上来。“沈姐姐，你终于肯见我了。
这是我亲手为阿玄炖的参汤，劳烦姐姐帮我转交一下可好？”她的姿态放得很低，
语气也温顺，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，仗势欺人。周围的宫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，
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不赞同。我笑了。“苏姑娘，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？
”我接过她手中的食盒，随手递给了旁边的小太监，“陛下昨夜宿在我的长乐宫，
他想喝什么，自有我的宫人去准备。你的东西，无论是参汤还是什么，都不该送到我这儿来。
”苏清婉的脸色一白，泫然欲泣：“姐姐，我没有别的意思，
我只是……只是担心阿玄的身体。”“你的心意，我会替你转告陛下。但东西，
还是拿回去吧。”我懒得跟她演戏，“以后这种事，也别再做了。你是陛下请回来的贵客，
不是御膳房的厨娘。”说完，我转身就要走。“站住！”一声厉喝从不远处传来。我回头，
只见萧玄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，他刚下早朝，还穿着一身黑色的龙袍，
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他的目光越过我，落在了苏清婉身上。苏清婉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，
眼泪汪汪地跑过去：“阿玄，你来了。”她委屈地指着我：“我只是想给你送碗汤，
可沈姐姐她……她不许我见你，还把我的汤给……”我冷眼看着她颠倒黑白。果然，
还是熟悉的配方，熟悉的味道。接下来，萧玄该发怒了，
该斥责我“不知好歹”“心肠歹毒”了。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他下令禁足的准备。然而，
萧玄只是皱着眉，听完了苏清婉的哭诉，然后，他看向那个被我随手使唤的小太监。“汤呢？
”小太监吓得一个哆嗦，连忙把食盒捧了上来。萧玄打开食盒，
看了一眼里面还冒着热气的参汤，然后，当着所有人的面，他端起碗，
将整碗汤……泼在了地上。“哗啦——”青石板上，汤汁四溅。所有人都惊呆了，
包括我和苏清婉。“阿……阿玄？”苏清婉的声音都在发抖。
萧玄的目光冷得像刀子：“朕说过，让你在清芷宫好好待着。谁给你的胆子，
跑到长乐宫来撒野？”苏清婉的脸瞬间血色尽失。“我……我没有……我只是……”“够了。
”萧玄打断她，语气里满是厌烦，“朕不想听。来人！”“陛下！”两名侍卫立刻上前。
“送苏姑娘回宫，没有朕的旨意，不许她再踏出清芷宫半步！”“是！
”侍卫面无表情地架住苏清婉的胳膊，就要把她拖走。“不！阿玄！你不能这么对我！
”苏清婉终于崩溃了，她疯狂地挣扎着，“我是婉婉啊！你为了我连江山都差点不要了，
你怎么能这么对我？是不是她？是不是沈鸾这个**在你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？
”她的的目光淬了毒一般射向我。我站在原地，一动不动，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这剧情……彻底失控了。萧玄不仅没有维护他的白月光，反而为了我，下令将她禁足。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难道我一次又一次的死亡，真的能改变他对苏清婉的感情？可那为什么？
他爱了苏清婉那么多年，这份爱意早已刻骨铭心，怎么会因为我这个替身的死亡而消减？
我百思不得其解。萧玄处理完苏清婉，转过身，一步步向我走来。他的眼神深邃，
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。“现在，你满意了？”3我看着他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。
“陛下这话问得奇怪。苏姑娘被禁足，是她自己言行不当，冲撞了您，与我何干？
我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？”“伶牙俐齿。”萧玄冷哼一声，却并没有真的生气。
他走到我面前，抬手，拂去我发髻上沾到的一片落叶。他的动作很轻，
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，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。“以后，离她远点。”他低声说，
“她若再来招惹你，直接让下人打出去，不必顾及朕的颜面。”我彻底愣住了。
这还是那个为了苏清婉，可以让我跪在雪地里一夜，
只因我无意中弄脏了她一件衣服的萧玄吗？“陛下……”我忍不住开口，
“您……不爱她了吗？”问出这句话的瞬间，我看到萧玄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。他垂下眼眸，
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，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。“这不关你的事。”他过了很久，
才吐出这么一句，然后转身离开，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索。我站在原地，望着他远去的方向，
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。一定有什么东西，在我不知道的地方，悄然发生了改变。从那天起，
萧玄真的把苏清婉禁足在了清芷宫。无论苏清婉如何哭闹，甚至绝食**，他都无动于衷，
甚至连派人去看一眼都没有。整个后宫都震惊了。所有人都以为我这个替身终于熬出头，
要踩着白月光上位了。一时间，我居住的长乐宫门庭若市，前来巴结讨好的人络绎不绝。
我一概不见，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。我躺平了，彻底地。每天睡到自然醒，
吃着御膳房精心准备的各色美食，下午在花园里晒晒太阳，或者看看话本子。
至于那些注定会发生的“意外”，我也不再刻意去迎合。比如，我知道今天下午，
***的假山上会有一块石头松动，在我路过时掉下来，正好砸中我的脑袋。在前几世，
我都会“恰好”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里，然后“恰好”被萧玄看到，他会飞身扑过来救我，
但还是晚了一步，我头破血流地死在他怀里。这是我的第三次死亡。死前，他抱着我，
第一次失态地喊出了“婉婉”。而今天，我压根就没去***。我让小桃搬了张躺椅，
就在我寝殿的院子里，一边磕着瓜子，一边看天上的云。“娘娘，
您今天不去***散步了吗？”小桃好奇地问。“不去了，”我懒洋洋地说，“今天风大，
小心吹掉了假山上的石头。”小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到了傍晚，宫里就传来了消息。
吏部尚书家的千金来宫中拜见皇后，路过***时，被假山上掉落的石头砸伤了腿，
虽然没有性命之忧，但也得在床上躺个百八十天了。我磕瓜子的动作顿了一下。原来，
如果我不去死，那个死亡名额，就会随机降临到另一个人头上。这个认知让我心里有些发毛。
这感觉，就像被死神盯上了，无论我怎么躲，它总要收割一个人的性命。正想着，
萧玄就来了。他一进院子，就看到我悠闲地躺在椅子上，满地的瓜子壳。他的脸色很不好看。
“你就这么待在院子里，一下午哪儿都没去？”“是啊。”我点点头，“陛下有何指教？
”他深吸一口气，像是要压下心头的火气。“你知不知道，今天***的假山落石，
砸伤了王尚书的女儿？”“听说了。”我指了指满地的瓜子壳，
“这不正是在为王**的遭遇感到惋惜不已，食不下咽，只能靠磕点瓜子来排解忧愁吗？
”萧玄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。他死死地盯着我，看了半晌，忽然大步走过来，
一把将我从躺椅上拽了起来。“从明天起，搬到朕的寝宫去住。”“什么？
”我怀疑自己听错了。“朕说，让你搬去养心殿！”他一字一顿地说，“朕倒要看看，
在朕的眼皮子底下，还有谁敢动你！”我目瞪口呆。他这是……要亲自保护我？
可他为什么要保护我？就因为我今天没去“送死”？这逻辑也太奇怪了吧！4我不想搬。
养心殿是皇帝的寝宫，是权力的中心，住在那里，
意味着我的一举一动都将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。太麻烦了。而且，
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贵人，连妃位都不是，就这么搬进养心殿，跟皇帝同吃同住，
不知道会引来多少嫉恨和明枪暗箭。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躺平，不想再卷入任何纷争。“陛下，
这于理不合。”我试图跟他讲道理，“臣妾位份低微，搬入养心殿，恐遭人非议，
也会损害您的声誉。”“朕的声誉，还轮不到你来操心。”萧玄冷冷地打断我，“朕让你搬，
你就搬，哪来那么多废话？”他的态度很强硬，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。我知道反抗无效，
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。看来这“躺平”之路，也并非一帆风顺。当天晚上，
我的东西就被打包送到了养心殿。萧玄给我安排了养心殿的偏殿，虽然不如长乐宫宽敞，
但也算清静。只是，我从此就失去了自由。无论我走到哪里，身后都跟着一队侍卫。
就连在殿里看个话本子，萧玄都会派他最信任的太监总管李德全在门口守着。“陛下说了，
沈主子您身子金贵，万不能有任何闪失。”李德全笑眯眯地说，那张菊花老脸上满是褶子。
我呵呵干笑两声。金贵？怕是“死得金贵”吧。
萧玄大概是怕我这个“挡箭牌”在关键时刻掉链子，所以要把我牢牢地看管起来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过上了猪一样的生活。每天除了吃就是睡，偶尔被萧玄拎去御书房，
像个摆件一样坐在旁边，听他处理政事。他似乎真的很忙，每天都有看不完的奏折，
开不完的会。有时候他批阅奏折到深夜，我就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睡着了。等我醒来时，
身上总会多一件他的外袍，带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。有一次，我半梦半醒间，
感觉有人在轻轻抚摸我的脸。那动作很轻柔，带着一丝我从未感受过的怜惜。
我以为是在做梦，便没有睁眼。耳边，传来他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。
“阿鸾……为什么……你偏偏是她的样子……”我的心猛地一颤，瞬间清醒过来。
但我还是闭着眼，假装熟睡。他的话，像一根针，扎进了我心里。原来，他对我所有的反常，
所有的另眼相看，都还是因为这张脸。我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。沈鸾啊沈鸾，
你还在期待什么呢？他爱的，从来都只是苏清婉。无论他表现得多么厌烦，多么冷漠，
刻在骨子里的爱，是不会轻易改变的。我对他而言，终究只是一个长得像的替身。
想通了这一点，我心里最后那点波澜也平息了。我重新变回了那个没有感情的木偶。
只是这一次，我不再是为了取悦他，而是为了我自己。我配合着他的看管，他让我往东，
我绝不往西。他让我吃饭，我绝不喝汤。我的顺从让他很满意，但有时候，他看着我的眼神，
又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。我假装没看见。直到苏清婉的哥哥，镇北将军苏远征，
班师回朝。5苏远征是萧玄最倚重的将领，手握重兵，战功赫赫。同时，
他也是苏清婉一母同胞的亲哥哥。他这次大胜归来，萧玄龙颜大悦，
在宫中设下盛大的庆功宴。作为皇帝身边的新晋“红人”，我也被要求出席。宴会上，
我坐在萧玄的下首，安静地吃着自己面前的菜，对周围的觥筹交错，歌舞升平，充耳不闻。
“沈主子，臣敬您一杯。”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。我抬头，看到一个身材魁梧，
面容英俊的年轻将军，正端着酒杯，笑吟吟地看着我。他就是苏远征。我认识他。在前几世，
他对我一直不假辞色，认为是我这个狐媚子迷惑了君心，让他妹妹受了委屈。有一次，
他甚至在宫里拦住我，警告我不准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。而这一世，他看我的眼神，
虽然依旧带着审视，却没有了明显的敌意，反而多了一丝好奇。我站起身，端起面前的酒杯。
“苏将军客气了。”我正要饮下，手腕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。是萧玄。他不知何时转过身来，
握住了我的手，脸色有些冷。“她身子不好，不能饮酒。”他对苏远征说，“这杯酒，
朕替她喝。”说完，他拿过我的酒杯，一饮而尽。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三人身上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。苏远征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，
但很快又恢复如常。“陛下真是体恤下属。”他哈哈一笑，化解了尴尬，“是臣考虑不周了。
”他转头看向我，意味深长地说：“沈主子好福气。”我笑了笑，没说话。福气？我的福气，
就是不停地去死，你信吗？宴会进行到一半，苏远征借着酒意，向萧玄提了一个请求。
“陛下，臣离京多日，十分挂念家妹。听闻她最近身体不适，一直在宫中静养，
臣想去探望她一番，不知可否？”这话一出，殿内的气氛又是一凝。谁都知道，
苏清婉不是“静养”，而是被陛下下了禁足令。苏远征在这个时候提出探视，
明摆着是想为他妹妹求情。所有人都看向萧玄，想看他如何应对。我心里也有些好奇。
一边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，一边是令他日渐厌烦的白月光。这一次，他会如何选择？
萧玄沉默了片刻。他端着酒杯，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，眼神深沉，
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。就在我以为他会像前几世一样，顺水推舟，
借着这个台阶把苏清婉放出来时，他却开口了。“不必了。”他的声音不大，
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。“**妹她……得了会传染的恶疾，不宜见人。
朕已经派了太医好生看顾，你就不必过去了，免得过了病气。”这个理由，简直是***。
但他是皇帝，他说的话，就是圣旨。苏远征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。“陛下！您这是何意？
臣的妹妹到底得了什么病？为何臣从未听太医院的人提起过？”“放肆！
”萧玄猛地将酒杯砸在桌上，龙颜大怒，“苏远征，你在质问朕吗？”帝王之怒，
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。苏远征被他喝得一个激灵，酒醒了一半，连忙跪下请罪。
“臣不敢！臣只是关心则乱，请陛下降罪！”萧玄冷冷地看着他，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朕念你刚立下大功，这次就不与你计较。再有下次，定不轻饶！”“谢陛下隆恩！
”苏远征磕了个头，狼狈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。一场风波，
就这么被萧玄用强硬的手段压了下去。我坐在旁边，从头到尾看着，心里却是翻江倒海。
他竟然为了不让苏远征见苏清婉，不惜当众撒谎，甚至不给他这个心腹爱将一点情面。
他对苏清婉的厌恶，似乎已经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。这到底是为什么？
我看着身旁这个男人，第一次感觉，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。宴会结束后，
萧玄带着我回养心殿。路上，他一直沉默不语，脸色也不太好。我知道他心情不佳，
便也识趣地没有开口。回到殿里，他屏退了所有下人，只留下我一个。他坐在主位上，
***眉心，看起来十分疲惫。“今天，吓到你了？”他忽然问。我摇了摇头。
跟死了九十九次比起来，这种场面，只能算是小儿科。“你不好奇，朕为何要这么对苏远征？
”“那是陛下的家事，臣妾不敢过问。”他抬起眼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“阿鸾，
到朕身边来。”他朝我伸出手。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走了过去。他拉着我的手，
让我坐在他的腿上。这个姿势太过亲密，我浑身僵硬，有些不自在。他却像是没有察觉，
只是将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，轻轻地叹了口气。“苏家，势大了。”他说。我心中一动，
隐约明白了什么。苏远征手握重兵，苏家在朝中盘根错节，早已成了萧玄的心腹大患。
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，一是因为忌惮苏家的兵权，二来，也是因为苏清婉。在前几世，
他对苏清婉爱得深沉，自然不忍心对她家人下手。而这一世，他对苏清婉的爱意消减，
对苏家的容忍度，自然也就降低了。“你怕不怕？”他问，声音闷闷的。“怕什么？
”“怕朕……连你一起除掉。”我笑了。“陛下要杀我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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